【蝙超】Come Here，Little Cat
28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克拉克？”玛莎问道。
克拉克抿紧嘴巴，玛莎注意到儿子脑袋上的耳朵有些紧张地竖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握住年轻人搁在桌上、十指交握的双手。
玛莎熟悉克拉克。这个她和乔纳森一手养大的孩子不属于地球，可他对这块降落之地的使命感胜于她所知的任何人类。玛莎为她的儿子骄傲，但她也同样明白，克拉克选择在麻烦尚未完全解决的时候回到农场来，这其中的缘由绝不会是“想念母亲”那么简单。
克拉克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慢慢收起了之前那有点羞涩、有点甜蜜、明显是处于恋爱中的年轻人们会有的笑容。他抿了抿嘴巴，眉峰蹙起，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玛莎注视了他几秒，担忧渐渐浮上心间。她有点难过地看着他，“你有个不够好，但又很想去试的点子，是么，亲爱的？”
克拉克看向自己的母亲，湛蓝纯澈的眸子里酝着某种柔软而坚定的信念，玛莎的心脏微微发紧，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克拉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牵出浅淡的笑意。
「不要太担心，妈妈，」他凑过来给了玛莎一个拥抱，「这主意有点冒险，但如果它奏效的话，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个了。」他伸手拨愣了两下竖在脑袋上的猫耳朵，「布鲁斯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不由自主的笑意在他提及那个名字时浮上来，玛莎欣慰又心酸地看着她的儿子——「但我不能什么都依赖他。」
克拉克微微侧首，看向窗外农场上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宽广麦田，露出玛莎熟悉的笑容，「他也该学着习惯有人和他一起解决问题。」
玛莎合掌握住这孩子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克拉克转回头，看向玛莎，「乔·艾尔爸爸留了有用的东西在那艘氪星船舱里，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但它们应该能帮得上忙，」他冲玛莎笑了下，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轻松，「感谢伟大的氪星科技。」
“那你在困扰什么，孩子。”玛莎的问题一针见血。
黑发的氪星青年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主意告诉布鲁斯。」
克拉克别开视线，从农场小屋半旧的透明窗扇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他回想着这场意外发生之前和之后，布鲁斯为他做的一切。超人从来不是需要别人为他遮风挡雨的人，世人对他的力量有目共睹；而作为星球日报记者的克拉克·肯特也不是没有感受过地球人类的善意，即使是在危机四伏的哥谭，依然有人愿意为一探究竟的他提供帮助。
可布鲁斯·韦恩终究是不一样的，克拉克在心里感叹，他是虔心守护了哥谭很多年的黑暗骑士，是在正义联盟成立之初就为它泅渡引航、无所不能的伟大顾问，现在，他成了守护非常时刻的超人的最稳妥的那面盾。
布鲁斯·韦恩，克拉克默默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感激和爱慕涨满他的心间，让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对方身边，可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克拉克感觉得出来，布鲁斯对他心怀愧疚。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半真半假的猜测，对于遭受诅咒的超人出现在韦恩宅院这一事实的推断，这让蝙蝠侠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超人对哥谭事务的帮助，即使氪星人本人就住在哥谭，住在他蝙蝠侠的家里。但白兔的出现证实了这个猜测。B对她的审讯有着往日少见的凶狠，那不同于一般情况下人们提到“蝙蝠侠”时候描述的恐吓传说，审讯室外观看这一切的克拉克尽管为男朋友成功抓捕罪犯感到骄傲，但他也同样看得出，布鲁斯的狠戾略微超过了。
布鲁斯想要尽快解决事情，克拉克感受得到。
他不能放布鲁斯一个人为这件事焦虑，他做不到。
可他同样也不清楚，对他感到亏欠的布鲁斯会不会放任他去冒险。
“他有权利知道，”玛莎轻抚克拉克的面颊，“他是你的爱人，还记得么，男孩？”克拉克歪着脑袋思考片刻，用脸颊蹭了蹭她温暖粗糙的掌心，看起来就像一只真正的寻求主人爱抚的猫咪。爱怜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浪潮淹没玛莎的心，她从未见过儿子这个模样，乖巧得让人难以回想起这孩子叛逆期的时候多么让人头疼。
“他担心你，甚至阻止你都是无可指摘的。”玛莎悲伤地笑了下 ，克拉克紧接着意识到她想要说什么了，他拥住玛莎的肩膀，保护性地把瘦弱的母亲圈进怀里。玛莎握着他的手继续说道，“乔纳森也做过错误的决定，”她安慰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在灾难发生之前，我们对你的期望一直都是你可以平平安安地长成一个简单、普通、善良的人，就像我们认识的任何一个好人。可最后事实证明，你的不同寻常完全不该被淹没。”
“世界需要超人，人们需要你，”玛莎抬头看她的儿子，“布鲁斯同样，甚至更加需要你。或许他会反对，但你该说服他，而不是瞒着他。”
克拉克沉默而温顺，额前垂下的一小缕卷发让他平添了几分稚气，玛莎望着他，轻抚他的面颊。“如果你确定你们可以彼此信任，”她再次吻了吻儿子的手背，看向他温润澄澈的湛蓝眸子，“那就更应该共同承担。无论风险，还是爱情。”
克拉克回到韦恩大宅的时候比原本和管家先生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儿。
忐忑的猫咪扒着客厅的窗扇朝内张望，他没有在柔软的长沙发上看到布鲁斯的身影，也没在长长的餐桌旁看到阿尔弗雷德——理论上来说，这个时间潘尼沃斯先生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餐的食物，开始把它们摆上餐桌了。
克拉克歪着脑袋挠了挠耳朵。
好吧，他轻叹了口气，必要的时候小小地作弊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他做了个氪星的祷告手势，然后开启超级听力，打算定位一下屋子里的两个人——
“克拉克，你……”
“喵——”一声尖叫骤然响起，猝不及防被吓到的猫咪抓紧门框、拱起脊背，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几乎和地面平行，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向韦恩宅院的主人展示了何为炸毛。
布鲁斯当场愣住，目瞪口呆地望着克拉克绷紧的尾巴和三角耳朵上根根直立起来的白色绒毛，未出口的话语完全噎在了喉咙里。
「布……布鲁斯……」冷静下来的克拉克有些羞愧地把自己藏在窗后，只露出上半张脸和那对湿漉漉的蓝眼睛。应激反应下他关闭了超级听力，现在也不好意思再打开去偷听布鲁斯的心跳有没有因为被他吓到而飙升。
布鲁斯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看着那双湛蓝眼睛的主人，委屈巴巴躲在窗户后面惹人怜爱而不自知的猫咪，朝对方伸出手招呼了下。
「过来，克拉克。」他说。
克拉克待在原地没动。他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手里抓着的门框，甩动几下藏在门后的、布鲁斯看不到的的尾巴。
他看起来更加可怜巴巴了，布鲁斯想。
克拉克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的本能驱使他想要靠近布鲁斯，但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羞于出现在布鲁斯面前，他只能矛盾又不安地磨蹭起触手可及的东西，毫无自觉地向对面的男人撒着娇。
是的，撒娇。如果扎塔娜在场的话，精通魔术又如同故事中描述的那样，喜爱与猫咪们为伍的女巫会告诉这个拥有一半猫咪本能的小可怜儿，他此刻无意识的举动和大多数猫咪们想要靠近饲主而不得时候的动作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更令人难以招架。
布鲁斯表情复杂地从精神链接里感受着他的氪星情人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愚蠢挣扎。
克拉克现在不是正常状况下的超人，布鲁斯强忍着笑意告诉自己，他甚至不是正常状况下的成年男性。瞧瞧这只大猫又傻又惹人怜样子，让人根本不忍心惊吓到他。
在僵持了近十秒，克拉克仍旧不肯过来之后，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走到餐桌旁，揭开原本扣住白瓷碟子的盖子。
嗅到熟悉的香味，克拉克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下。
布鲁斯的唇角浮上一抹笑意。阿尔弗雷德对克拉克的宠溺远在自己之上，证据之一就是尽管下午茶时间猫咪并不在家，管家先生依旧准备了对方偏爱的焦糖布丁，并且计算好时间提前摆上了餐桌。布鲁斯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差别待遇并没有过多不满——是的，差别待遇，明目张胆，在以“您现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过多摄入糖分”为由将大宅主人的下午茶甜点份额减半的同时，变着花样地给更不该摄入过多糖分的猫咪精心了准备各式各样的美味糕点——他只是略微有些感慨，毕竟在过去的、近四十年的时间里，阿尔弗雷德虽然嘴上不肯饶人，实际上却在尽心尽责地照顾着他。布鲁斯深知假若阿尔弗雷德愿意的话，他的管家体贴、绅士、善解人意绝不输布鲁西宝贝在外面做给别人看的程度，只是阿尔弗雷德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无心再对大宅之外的人付出更多。
显然，克拉克·肯特成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例外。
那么，既然如此，布鲁斯也不介意偶尔利用这一点，让无法抵抗馋猫本能的肯特先生因为这份难以拒绝的额外关照，乖乖从门后走出来，来到他身边。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