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超】Come Here，Little Cat
12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舍得移开视线。
布鲁斯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坦荡而真实的相处。
蝙蝠侠没有穿着全副武装的盔甲，没有把整张脸掩藏在漆黑的面具之下，亦没有用光芒闪耀、四处留情的“布鲁西宝贝”来伪装自己。蝙蝠洞里的布鲁斯·韦恩，一个潜藏在黑暗中的守卫者，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暴露在超人的面前。
而克拉克，布鲁斯看着氪星人那双湛蓝澄澈的眼睛，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尽管囿于魔法诅咒，超人顶着一对有点可笑又过于迷人的猫耳朵，拖着长长的、毛绒绒的尾巴，可他现在的模样远比布鲁斯之前在任何时候见到过的都更让人觉得真切。他没有被包裹在那身标志性的红蓝制服里，也没有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在“星球日报，克拉克·肯特”那质朴笨拙的伪装之下。他穿着阿尔弗雷德为他找来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贴心的管家先生甚至特地在牛仔裤上剪出了尺寸贴合、足够尾巴伸出来自由活动的洞——安静而令人向往地漂浮着，悬停在离布鲁斯不远的地方，在蝙蝠洞里，在布鲁斯·韦恩的秘密基地之中。
布鲁斯深深地望进克拉克那双蓝得让人心惊的眼睛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火星人建立的精神链接早已因为扎塔娜的解咒法术而中断，可他却从克拉克身上感受到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绪。
那仿佛是一条看不清的细线，牵连起两颗截然不同的心脏，让他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喜怒哀乐。就像此刻，布鲁斯看着克拉克，尽管后者什么也没说，布鲁斯却可以感受到那种包裹着氪星人的柔软和脆弱，这让他看起来仿佛和地球上的任何一个普通人类一样，可以被摧毁和伤害。
布鲁斯的理智很清楚，尽管眼前这个向后拉平了他的三角耳朵的氪星小可怜儿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事实却是卡尔·艾尔拥有着可以轻易毁灭这个星球的可怕力量。而布鲁斯的情感变得摇摆不定，蝙蝠侠接受了超人这个他一开始定义为威胁的外星人，他们开始并肩战斗互托生死，与此同时，布鲁斯·韦恩心情愉悦地看着受命来访的肯特记者张皇失措、无法招架他那些惯性的调情手段。
他眼看着自己亲手筑起的高墙厚垒在他们逐渐了解彼此、熟悉彼此之后开始分崩离析。
这种感觉对布鲁斯·韦恩来说是陌生的，但它又那么自然地发生了，布鲁斯任由自己投注在那个看起来莽撞又意外心志坚定的年轻氪星人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以至于他终于在某天串联起那些微妙的细小线索，发现了超人的秘密身份之后，那笑容中的喜爱成分多到阿尔弗雷德都忍不住挑起了眉毛。
布鲁斯轻轻叹了口气，在克拉克终于垂下脑袋避开他的视线之后。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克拉克身边，伸出手，触碰到氪星人微烫的指尖，握住。克拉克顺从他的力道，被他拉着向下，回到地面上。
“你在想什么，克拉克？”布鲁斯问。他宽大的手掌笼起，裹覆住克拉克明显比他小一些的双手，精明睿智的双眼捕捉住氪星人闪躲的视线。
克拉克在胡乱瞟过周围之后，还是看回了眼前的男人。
布鲁斯·韦恩为人称赞的英俊脸庞近在咫尺，让他理所当然地无法移开目光。他们靠得很近，克拉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布鲁斯的身体辐射出的热度，他闻到烟草混合着蝙蝠洞中潺潺流淌的暗河的冷冽气息的味道，听到布鲁斯的心脏跳动时低沉稳健的声音——它在周围众多机器运转发出的有序嗡鸣声中显得太过悦耳，克拉克被这越众而出的特殊声调和频率怂恿了。
克拉克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着迷地看了眼布鲁斯染霜的鬓角。秘密冲口而出的力量在撞击着他的心脏，尽管这么做也许不合时宜，但那些迷恋太过蓬勃和迅猛，从在他心底扎根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参天生长肆无忌惮，此刻它们疯狂地扭动和尖叫，鼓噪着克拉克的血液、肌肉、皮肤和骨骼，想让他去完成一次冒险。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打算孤掷一注放手一搏。那对原本有些耷拉下来的猫耳朵因为主人之前的不知所措而有些萎靡不振，现在它们重新站立起来，在克拉克的脑袋顶上紧张又期待地抖动了两下。
“我……”
略显尖锐的提示音和克拉克的声音同时响起，蝙蝠电脑巨大的屏幕上弹出瞭望塔的通讯请求，是扎塔娜。
布鲁斯冲克拉克安抚地笑了下，松开他的手，走回操作台前。
不可名状的失落感包围了克拉克，但显然扎塔娜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然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找他们。
“我急需你的化验结果，B。”女魔术师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克拉克走到布鲁斯身边，和他一起不明所以地望着屏幕里的扎塔娜。“看来你适应良好，卡尔。”扎塔娜在看到克拉克这身打扮之后，调侃了一句。
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触碰到从黑色发丝间露出的耳朵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那毛绒绒暖烘烘的触感，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它们。
布鲁斯把克拉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在操作着电脑给扎塔娜传送数据的间隙，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扎塔娜看着他们的样子，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这对愚蠢的陷入了情感漩涡里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暴露出来多少东西。
扎塔娜拿到样本分析之后利落地切断了通讯，于是偌大的蝙蝠洞里又只剩下了独处的两个人。
克拉克不想再提之前的心思了，他现在冷静下来了。毕竟时机的确不合适，好歹等他变得正常了再说吧，他想着，现在的模样怪怪的，这对被告白的对象来可不太尊重。
“分析结果是什么？”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结束夜巡之后直接去瞭望塔接了他，他们回到韦恩大宅收拾妥当后一起到了蝙蝠洞，显然布鲁斯也尚未完整阅读过那些文件，现在他正坐在那把看起来就异常舒服的座椅里，快速浏览着。
克拉克觉得有些不对劲，布鲁斯原本平淡无奇的表情随着翻阅文件的过程变得越来越微妙，他抬头看了看飘在身边的自己一眼，又翻过一页纸张。
“到底怎么了？”克拉克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猫的副作用，布鲁斯的样子让他太好奇了，他像个被吊起了胃口的小猫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蝙蝠洞的主人。
在克拉克忍不住动手自己从他手里拿过分析报告之前，布鲁斯终于开口了。
“有点奇怪。”他说，“我让巴里帮忙去你在大都会的公寓跑了一趟，做了现场取证，化验的内容包括了这一部分，”他看到克拉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笑了，“放心，没经过你同意我没有告诉他肯特记者的真实身份。我跟他说那个记者知道不少超人和我们的小秘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以他为突破口实施报复的，必要的话，我们还是需要调查一下。”
克拉克眨巴了两下眼睛，看起来过分乖巧了，布鲁斯忍不住因为他的样子笑意更深。
而克拉克则在心里庆幸，幸好前段时间收拾房间大清扫，把墙上挂的韦恩总裁的海报全收起来了。
“巴里没再现场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布鲁斯将笑意隐去，重新开口，“他搜遍你的小公寓，抱怨了几句你匮乏的冰箱储备，然后就没有别的了。我特意交待过，注意有没有猫毛一类的东西，他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任何这方面的线索。”
“从我在床上躺下到我醒来之前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克拉克抱起双臂，抚着下巴回忆，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那对耳朵在超人思考的时候以一种稳定的缓慢频率扑闪着，“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哥谭，你的房间的。”
他看了布鲁斯一眼，满脸不解。
“扎塔娜交给我的那些样本材料，”布鲁斯继续说道，“你的体检数据显示身体状况无异，虽然整体水平较之你的正常状态略低一些，但显然扎塔娜的解咒做得很好，这个魔法诅咒也没对你造成什么明显伤害，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假设这次意外的恶作剧成分有多少。”
“恶作剧？”克拉克皱眉。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布鲁斯轻笑，“你有很多崇拜者，这之中不乏因爱生恨想要教训你的。”
TBC
